舒貴妃很小心地接過小奶娃,他那麼小又那麼軟,而且溫度還很高,湊近了還有一股奶香味兒。
小家夥靠在她的懷裏很乖,一點都不認生,睜著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睛盯著她看,顯得非常好奇。
舒貴妃心裏發軟,不由得伸手點了點他的鼻尖,就見正好奇觀察她的小奶娃,忽然咧開嘴咯咯地笑出了聲,好像是遇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一樣。
她有些驚奇,又伸手點了點他的鼻尖,還是咯咯的大笑聲。
一旁的奶娘立刻笑著道:「大皇子是喜歡舒貴妃呢,您瞧她笑得多開心啊。」
秦翩翩也跟著來了一句:「是啊,對我這個親娘倒是天天橫眉冷對的,對你卻這麼好,還真被我猜對了,他就喜歡你這款的。」
舒貴妃陪著他玩了幾回,就把小奶娃遞回了奶娘的懷裏。
等奶娘把大皇子抱走之後,秦翩翩一擡頭就瞧見舒貴妃的眼眶有些發紅,她心裏有些過意不去。
「你要是喜歡他,每天來這裏玩兒呀,正好幫我帶帶他。」秦翩翩低聲安撫了一句。
說實話她對舒貴妃沒有多大的敵意,因爲舒貴妃很早就失寵了,從皇上登基之後,招幸她的次數就一只手數的過來,外加秦翩翩進宮之後,皇上就更不會找舒貴妃侍寢了。
在這個宮裏,唯一能讓秦翩翩看得順眼一點的女人,也就舒貴妃了。
舒貴妃扯著唇角苦笑了一下,低聲道:「你最近還是注意點賞桃閣內的動靜吧,有人想動手。」
她的聲音壓得極低,只有秦翩翩已經站得近的紅衣聽到了,其他站在角落裏候著的宮女,都沒有什麼反應,顯然是並沒有聽到。
秦翩翩整個人一怔,緊接著臉色變得幽冷下來,就連紅衣都往前了半步,離秦翩翩近了一點,似乎很怕舒貴妃突然襲擊一樣。
舒貴妃沖著她擺了擺手,後背靠在椅背上,離她遠了一些,表示自己是安全的,根本沒有要傷害她的意思。
秦翩翩揮了揮手,讓周圍的宮女都下去,只留了紅衣一人。
「你是得到什麼消息了?可以告訴我嗎?」秦翩翩單刀直入地詢問,後來又覺得不妥,加了一句:「有什麼要求可以提,只要我能辦到的。當然幫你複寵這種事兒,是不可能的,我辦不到。」
舒貴妃被她這後半句話逗笑了,苦笑著道:「你看我像是那種會要你幫我複寵的人嗎?你是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井繩啊。恐怕有好幾個妃嫔,讓你幫她們得寵了吧?」
秦翩翩點頭,急切地問道:「除了這個,只要我能辦到的,你都可以提出來。究竟是誰要動賞桃閣,是要動誰?大皇子嗎?你方才哭是因爲大皇子?」
做母親的人對于孩子總是敏感的,難怪方才舒貴妃抱著大皇子哭,原來並不是想要自己也生一個孩子,而是想到了有人要對孩子出手?
「皇貴妃身邊這位是會武藝的吧?我想請她幫我取一件東西,這東西也與此事有關。或者說是此事的一切源頭,我說完之後,你再給我答複。」
舒貴妃沒有隱瞞,直接把祝敏給供了出來,沒有絲毫遮掩。
「敏妃手裏有我的把柄,她以此來要挾我,編一個故事給大皇子的奶娘聽,讓她做出不利于大皇子的事情。我不知道她的後手,至于把柄是什麼,紅衣去取了便知曉了,總之是能要了我的命的東西。當然如果你要把此事告訴皇上,將我們二人一網打盡,那也隨你了,我只是賭一把,能活就活,不能活便罷了,都到了這個地步,我只求安穩度日,不想加入奢求複寵的美夢之中。」
舒貴妃輕歎了一口氣,說完這些事情之後,她整個人都癱軟在椅子上,像是完全放松了一樣,身心舒泰一般。
實際上秦翩翩知道她很忐忑,舒貴妃的手指一直在抖,完全是控製不住的。
哪怕帶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態來坦白,但是等結果的時候,依然內心不安。
舒貴妃想了一夜,她還是不敢把自己的命交給祝敏,她的確不太了解秦翩翩,但是她很了解祝敏。
祝敏那個女人是有十分計謀,只說三分的那種,剩下的七分全部都是坑別人,保自己的,所以舒貴妃甯願將命運交到秦翩翩的手中,也不願意給祝敏賣命。
如果她當真替祝敏辦事兒了,事成之後,如果祝敏不交還信箋,依然讓她繼續賣命。
那時候舒貴妃就很被動了,她不能再找秦翩翩坦白了,因爲她已經對奶娘動了手腳,肯定是對大皇子造成了一定傷害,這時候坦白早就晚了。
而且面對祝敏手裏的把柄,再次回到了原點,要麼被祝敏繼續利用去害人,直到被推出去當替罪羊的時候,要麼就魚死網破。
這對她而言,都是很大的傷害,還不如一開始什麼都沒做的時候,就選擇向秦翩翩坦白,她至少手裏還有點談判的籌碼。
秦翩翩眨了眨眼睛,有些不明白地道:「對奶娘的食物或者用的東西下手,讓她的奶水出問題,我倒是能理解。可是給奶娘構造一個騙局,是什麼意思?我不太明白這裏。」
舒貴妃看著她完全想不通的模樣,勾著唇角諷刺一笑:「我一開始也不明白,這個計謀正是出自敏妃之手,她是個在這方面極會鑽營的女人。如果在食物下手,這太容易被發現了,而且一調查就容易露餡,而製造一個騙局,就很難挖出幕後之人了。我給你舉個例子,你就懂了。」
秦翩翩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,因爲舒貴妃的坦誠,她原本內心的擔憂,降低了大半,紅衣也退到了原本的位置,悄無聲息地守候著。
「敏妃第一次使用這個計謀,受害者是你二姐,也就是如今的景王妃。」舒貴妃直奔主題。
秦翩翩卻猛然一驚,她沒想到這事兒竟然在秦驕身上發生過。
「至于實施這個計謀的人,就是當時王府裏所有排的上名號的妾室或者通房。當然如今都是宮中高位份的妃嫔了,不過主要幾個都被廢的差不多了。」
舒貴妃的臉上露出幾分恍然的神情,想來心情也有些微妙,或許這也算是報應吧。
「秦驕雖然是王妃,但往常也是深宅婦人,遇到景王的機會少之又少,就請安偶遇幾回吧。對他産生愛慕的心思,甚至是勾引這種狀態,那就更渺茫了。可是事情還是發生了,就是因爲當時那幾位給她構造了一個天大的騙局。秦驕那會兒心智還不算成熟,跟個小姑娘似的,爭強好勝,祝敏會做人,她們倆的關系很好,祝敏發現秦驕愛看畫本子,那種情情愛愛的。祝敏以此爲契機,在秦驕面前把景王塑造成一個完美而專情的男人。」
舒貴妃從頭開始講起,甚至連其中的小細節都說得很清楚,顯然是爲了讓秦翩翩更相信她的話。
「皇上是什麼性子,想必你比我清楚,在其他女人面前,那就是公事公辦的,絲毫不溫柔,甚至動不動就甩臉色給人看。一個是完美神秘的夢中情郎,另一個是不解風情又冷酷的夫君,秦驕內心産生動搖很正常。而真正讓她下定決心要勾引景王的,就是先皇有一段時間忽然開始擡景王,滅皇上的威風,朝堂上的風向也一下子變了。當時王府裏流言四起,甚至比外面的人還要唱衰自家主子,都說他當不了皇帝了,先皇最寵愛的王爺已經換人了,景王登基完全是板上釘釘的事情。」
舒貴妃邊說邊諷刺地笑,她每次回想起這件事情,都覺得處處可笑。
「秦驕作爲王妃,不僅不遏製流言,還四處打聽。結果正中別人的下懷,王府裏的其他姬妾變著法兒的唱衰給她聽。還有三五不時的就有人偷偷跑去她那裏哭,說什麼若是景王登基,絕對不會容我們王爺活在世上的,我們這些伺候的人都得殉葬。早知道就不要進王府了,或者當初長輩眼神好點兒,送進景王府去,說不定還能弄個皇貴妃當當呢。」
舒貴妃輕咳了一聲,她說了這麼多話,顯然是有些口幹,紅衣立刻上前給她倒了一杯茶。
她點點頭,繼續道:「感情的憧憬,以及現實的殘酷,都讓景王處于絕對勝利的地步。秦驕就徹底瘋魔了,有如飛蛾撲火一般撲向了景王,撲向了這個衆人爲她編製的美夢之中。她和離的時候,還跟皇上舉薦讓祝敏當王妃呢,不過你也知道的,王妃之位一直空著,直到入宮這麼久,也沒人爬上那個六宮之主的位置。秦驕的美夢終究是碎了。」
她輕抿了一口熱茶,茶水滑過喉嚨,才讓她的心舒坦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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