牆上那些帶著血般詭異的圓形是什麼,原本混沌的沈秋池終于知道了。
被迫囚禁于他的懷中,她惟一能做的事情,只是目不轉睛地盯住遠遠的圖形。在她閉上雙眼前,然後在腦海中回旋的圖案,正是一張鮮紅色的春宮圖,上面有男男女女放浪形骸的景象,正是利用目前挺流行的三d立體圖形,特地創造出來的景象。
黑暗中,一雙雙糾纏不清的手臂拉扯著她的身軀,推過來又攪過去。不要,不要呀!她試著疾呼呐喊,“救命、救命!”使盡全力,可喉頭像被某種東西控製著,連聲音都發不出來。她試著逃離苦海,劇烈扭動的身軀,只消碰到溫熱的人體,馬上如刺猬般警戒。她更試著尋求救援,可是層層的簾幕包圍之下,何處是出口?何處又是陷井?根本無從辨明。郁積在心頭的隂霾慢慢擴散,胸口的心跳一次比一次加劇,呼吸也逐漸地加重著,大口大口地喘著氣,如鬼魅般的低氣壓籠罩于全身,駭然與驚恐並存。
此時此刻,沈秋池內心的惶恐無人能知曉,她想跌人無底的深淵,逃避所有的問題。可是,下意識中保持的清醒讓她無法如願,她依然必須在戒慎恐懼中,體驗所有的威協,不論是好或不好,心頭的慌亂無可比擬,那些撫mo在身上的觸感像火炙,更讓她難以忍受。
不可以,不可以的!用盡二切力量揮開纏繞在身上的束縛,沈秋池努力想掙脫層層包圍,卻反而陷入更大的恐慌中。
“我不要、不要…….”
“哈哈,要不要可由不得你呀,小女生,我會讓你嘗到慾死慾仙的滋味,放心吧!哈哈哈。”隨著不斷地低泣,刺耳的笑聲隱隱傳來,好熟悉的聲音呀,讓她也心驚膽戰之余還兼魂不守舍。
“不要,我不要……”無言的呐喊中,她的反抗無法收到效果,整個人陷入深深地傷悲中,仿佛從今以後再也無法逃脫不幸的糾葛。淚水緩緩地流下,她在黑夜中哭泣,到底誰能解救她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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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放開我,我不要……”額上冷汁直冒,不安地扭動著頭部,手腳更不住地拍打著,呓語自她的口中不斷溢出,睡夢中的沈秋池依然擰緊了眉頭,雙手死握著拳頭,無法安眠。
“醒醒,你在做夢。”齊景熙拍著她的臉頰,試圖喚醒她。
“求求你,放過我,我不要呀……”依舊不安地扭擺頭部,沒聽見他的叫喚,像著了魔似的,沈秋池依然沈浸在自己的情緒中,恐懼深植在心頭久久無法自拔。
“乖乖,你還在做夢,快醒來吧,在這裏沒有人會傷害你的。”齊景熙以毛巾拭去她額頭上那豆大的汗珠,試圖讓她感覺舒適些,然後像哄小孩似的,在她的耳畔柔聲輕語。
“我沒有錯……”她無辜的語調中有著戰栗的抖音。
“噓,別哭了,沒有人會說你有錯,那只是一場惡夢,醒來之後,你會發現什麼事都沒有的。”大手一抱,他將她嬌小的身體摟進懷中,輕輕拍打著。但求溫情的言語與衷心的安撫能同時進入她的腦海中,傳遞溫暖的訊息,帶領她脫離難堪的惡夢。
“真的……”她不甚信任地問。
“我以我的生命做保證,我會陪在你身邊,再也沒有人敢動你分毫。”他用力地點頭。
得到了保證,沈秋池的呼吸慢慢舒緩,所有慌亂的動作漸漸平息。雙手更不由自主地環住齊景熙的頸項,尋求溫暖的懷抱,半晌,她那長而翹的睫毛輕輕扇了扇,靜靜地張開一對翦水雙瞳。
此處是何處?放眼望去的素雅淡藍色充滿眼中,啊,如海般清新。不熟悉的室內裝潢使她片刻間失了神,繼而産生疑惑。沈秋池茫然地眨眨眼,搞不清楚身在何處的她眼神迷離,調准焦距後,她看清楚眼前是個不折不扣的“男人”。
而她——居然還緊緊地偎在他身上,簡直就像隨時隨地都可以把自己送出去的無恥女人。不!她在心中驚呼,臉色倏地蒼白如紙。沈秋池像只受驚的貓咪,急促向後退卻的身子碰到床沿後,立即將自己裹在棉被中,警戒的模樣充滿了不信任,輕易可見出端倪。
“是我,不要害怕。”安撫幾乎是齊景熙最不拿手的工作,卻在短短的幾個小時中行使多次,他歎口氣,大手輕輕一撈,便直接將她納入懷中,緊緊地箝住。沈秋池如驚弓之鳥,雖然沒有持續尖叫,但是身子卻不斷掙紮,自始至終,口中未發一語,身體在他強健的臂膀中轉動不停,然而力氣不足,男女之間的不公平莫過于此。
她的抵抗從來未曾發生過效力,然而在這個陌生男人的懷中,那般不安的情緒層層消退,心靈逐漸得到安甯,慢慢地,她的心得到了平靜,她想,是他身上的氣味吧,讓飄蕩的心産生安全感,再也不需要武裝。
“對不起。”低低說出歉意,她已經認出他了。
“沒關系。”齊景熙望著她變得冷漠的眼神,沒有多說話,“你在我家,不用緊張。”
兩個人默默無語。他家?雖然心中有千萬個問號,想問明白她爲何處身此地,然而沈秋池沒有開口問,她要把發生的事情當成是惡夢,從此不再想起。
看她的眼神閃爍,此刻齊景熙明白她的心思,也沒有告知她任何相關的消息。他既清楚又明白,在這只小鴕鳥的心中,一切都可以當成惡夢,在午夜夢回時獨自驚醒。可是他不要她這種治標而不治本的態度,與其如此痛苦一生,倒不如想出法子,克服心中的恐懼。
相視片刻之後,沈秋池自床上爬起,開始整理衣裳。
“你要去哪裏?”他有些詫異地問。
“天黑了,我該回家了。”幹笑兩聲,她手上的動作沒有停,依然快速地行動。“半夜三更待在男人的房中可不是好女孩該有的行爲哦。謝謝你的收留,再見吧。”
“慢著,你哪裏都不能去。”齊景熙一把捉住地的手,用力一扯,又將她帶人自己的懷中,霸道地攬著她的纖腰。“深夜裏,女孩子獨自在外行走很危險,何況你現在還無法獨處,相信我。”
他知道一切了,他知道那些醜惡的事情,他是不是也同樣地瞧不起她?!
爲什麼?老天爺給她的命運還不夠悲慘嗎?這樣醜陋的事情遮掩都來不及,還讓其他人知道,她打死也不願意讓他知曉,可是……他終究還是知道了。
臉色漸漸變白,沈秋池的唇無法擠出任何話。
“不必逞強,發生這種事情不是你的錯,我明白的。”一時之間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言語,齊景熙歎口氣,再怎麼樣,那也只是無關痛癢的幾句話語。面對心裏受傷的女子,說什麼都是徒然。
緊抿著唇成一條線,沈秋池默默接受他的安慰之辭,但是那只能當成場面話,大家都是這樣,她不需要別人的同情,身爲孤兒的她,自尊與自卑都勝過有正常家庭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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