狹隘的電梯越塞越多人,王佑鑫在被擠到最角落時,忍不住犯嘀咕。
“老爸老媽也真是的,沒事跑到外面餐廳來玩‘家庭聚會’幹麼?家裏大廚的手藝不是比較棒嗎?”若非他被人群卡著動彈不得,他甯願等下一部電梯。
瞄瞄這些盛裝的人,他想到剛剛在門口好像瞥見了張紅紙條,今天這家餐廳有三對新人結婚。
“老爸老媽八成有毛病,偏偏挑人最多的時候叫我來。”在此吉祥的日子裏,他蓦地有不祥的預感。“有問題,絕對有問題。”
門,終于在超重的鈴聲鳴起後阖上,電梯慢慢努力往上爬,隨著它每一層樓都停但卻無人滾出去,反而有人還想擠進來的虐待,空氣開始變得有些悶。
“媽呀……”王佑鑫暗自作嘔,高個子就有這點壞處,居高聞臭。
左翼那位先生的頭發不知多久沒洗,一股汗水混著雜牌頭油的惡臭,和前面歐巴桑的香水味,恰巧朝他鼻孔沖來。
他反胃地將臉轉到右側去。
“嗯。”這邊好多啦,淡淡的“tartineetchocolat”香水的清甜,充分展現少女特有的芬芳。
王佑鑫緩緩地深呼吸,正慾天馬行空幻想此位僅到他第五肋骨高的長發女郎,生就是啥模樣時,一個尾音稍提、不大不小的聲響傳入耳管。
“噗唔。”女郎湊巧放了一個屁。
“嗚——”腦海裏的“美女圖”尚未描繪出,肺葉裏已嗆滿來勢洶洶的“天然瓦斯”,王佑鑫才吸了一半的氣猝地煞住,要咳嗽又怕讓女郎下不了臺,只好死命屏息強充“忍者龜”。
想他厮殺在各種驚險的場合無數次,皆能全身而退,可不能無端毒斃在此封閉的空間內啊,不單是他,電梯中本來安靜的氛圍跟著蠢蠢思動,人人均露出憋氣的統一表情。
好糗呀!白舞蓉丟臉地想找個洞鑽進去。放屁其實是很正常的生理現象,但徜使是發生在大庭廣衆之下,就很……都是昨天那幾個烤地瓜啦。
“噗——”好死不死又有一團氣流,從她咕噜作怪的腸裏暢快到底,駭人的臭味連她都感到吃不消。
隨著人人緝凶的余光,白舞蓉不得已,立刻學大家一樣捏住鼻子,並仰頭直盯著距她最近的男士,企圖栽贓和表明——“我也是受害者”。
群衆是盲目的,因爲她的引導,所有怨怼的眼波于是跟著睨過來。
“咦?”王佑鑫才在奇怪這長發女郎那樣瞅著他幹麼,旋即發現他突然成爲衆矢之的,才頓察自己已遭她陷害。
他不敢置信地瞪著她。“你……”
“當”的一聲,電梯門開了,衆生俨若逃難似地奔出,白舞蓉如釋重負,雖覺對不起眼前相貌堂堂的俊偉男子,然爲了面子,一時也顧不了裏子,她急匆匆地往外溜。
“慢著!”王佑鑫沒有細想便攫住她的手,他素來奉行“人生以替女人服務爲目的”,但士可殺不可辱,此女讓他背黑鍋的手段太不光明磊落。
“啊——”白舞蓉尖叫,那驚悚的嗓音簡直當他是登徒子。
果然,那群和他“臭味與共”、尚未離去的原“梯”人馬,當下投來鄙夷的視線,他趕緊放開她的柔荑辯解。“剛剛‘那個’不是我,是……”
大夥一哄而散,根本沒人要理他,這時,白舞蓉迅速按下關門的鈕,又迅速跳出電梯,再轉身俏皮地對他做鬼臉。“拜拜。”
“你……”王佑鑫火冒三丈地沖向她,不虞電梯門正好阖上,他硬生生地撞到門板,然後痛得蹲下來大罵。
電梯沒事般地繼續往上爬。
***
“shit!”王佑鑫捂著鼻子入座,他傲世挺直的鼻梁不曉得被撞歪了沒?
“怎麼啦?”王爸問。
“瞧你像是踩到炸彈似的,咱們不過是要你出來陪吃一頓飯,你就這麼不高興?”風韻猶存的王媽,跟著往王爸身上一挨,撒嬌地埋怨道:“你看你教的好兒子,我倆往後也甭靠他來養喽。”
天啊!又來了,接著必定要數落他不孝有三,無後爲大,再來就是逼他結婚,吵著要抱孫……嗟,每次都來這套!
他翻翻眼珠子,搶在老媽發作前聲明。“剛才在電梯中遇到討厭的人啦。”
“是不是又被女人吃豆腐呀?”王媽立刻眉開眼笑。兒子遺傳到王爸的倜傥挺拔和細致五官,加上他的個性隨和活潑,走到哪兒都會有女孩倒追。
此乃她爲人母的驕傲,卻也是她的煩惱,因爲他仗著在女人堆裏吃得開,始終不肯定下來。“嗯。”他不願多談,想他這張媲美李奧納多的俊秀娃娃臉,走到哪兒就被人圍到哪兒,幾時像方才那般被旁人用異樣的眼光瞟,還被人當成色狼瞪?
“都是那‘臭’女人,下次要再讓我見到,非叫她好看不可!”他嘟囔。
老爸老媽不知又在扯什麼,他專心點菜沒仔細聽,女服務生的愛慕神情,令他撿回些許自尊。
“耶?那不是白先生和白太太嗎?”王爸舉手朝他後面那桌打招呼。
“是呀,好巧,好巧,過來一塊坐嘛。”王媽興奮地跟著喊。
“對啊,怎會那麼巧?你們也來這兒吃飯呀?”白先生挽著白太太當即轉移陣地轉到他們這桌。
互相客套了一番,王爸問:“咦?難得你家蓉蓉沒跟來?”
蓉蓉?我還楚留香咧。王佑鑫冷嗤。
“我女兒從公司直接過來,大概塞車,她還沒到。”白先生慈眉善目地笑著。
“呃?”一聽到“女兒”二字,適才的不祥預感逐漸擴大,王佑鑫斜睨兩對父母,見他們詭谲的笑意,心裏已猜到了九分。
這幾只老狐狸,八成聯合想用“偶遇”的方式來安排他和那位“蓉蓉”相親,否則老媽今天爲何突然要到外面吃飯?又爲何強迫他一定要來?而他們一家只有三口,爲何卻訂六人座的位置?
可疑,可疑,這一切都太可疑了。
“說起你家蓉蓉實在是孝順,人又溫文有禮、漂亮能幹,誰要是娶到她真是好福氣唷。”王媽誇贊。
“沒啦,那是你不嫌棄。”白太太掩口笑。
“哼哼。”王佑鑫竊笑,果真被他料中,老媽那幾招他會不清楚嗎?他們這些話,不過是事先套好要說給他聽的嘛。
呸,果真又在算計他,他要是乖乖任這群狐狸擺布,他就不叫王佑鑫。
他霍地起身准備開溜,誰知剛好與迎面匆促步來的冒失鬼撞了滿懷,他一個踉跄,碩長的身軀整個跟著朝後傾斜。
“哎呀!”白舞蓉吃痛驚叫。
她今晚鐵定煞到黑星,雙雙在t大任職教授的爸媽,最注重時間觀念,偏巧她一出門便遇到車抛錨;坐計程車,路上又碰到車禍;就連適才坐電梯都會有事,所幸臨時找個墊背的,但她卻不得不搭另一臺電梯;現在又莫名其妙被人撞飛出去。
“哎呀!”王佑鑫也叫,本能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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